张某芳的肩膀抖了抖,蓝布衫下的肩胛骨轮廓突然清晰起来,像一对收拢的翅膀。
她转身时,红绸从日记本上滑下来,露出里面夹着的老照片——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抱着个穿花裙的小女孩,背景是柳河村老戏台,木柱斑驳,彩漆剥落,却依稀可见当年的热闹。
“那是小娟周岁。”她的声音飘在风里,人已经走到槐树下,槐花簌簌落在她肩头,像一场无声的雪,“他最后清醒时,说想再看眼小娟穿花裙的样子。”
肖锋捏紧日记本,指节泛白,纸页边缘硌进掌心,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铜铃响——这行字不是遗言,是钥匙。
上午九点的村部会议室飘着油墨味,新印的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微烫,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墨粉颗粒,在阳光中如尘舞动。
阿娟抱着台老式打印机,头发丝上还沾着碎纸屑,指尖有淡淡的碳粉黑:“肖书记,漫画版做好了。”她把一叠彩印纸摊在桌上,画里的戴眼镜男人皱着眉翻账本,旁边配字“账错了能改,心歪了难回”,线条粗粝却有力,像用良心一笔一笔描出来的。
“好。”肖锋刚开口,门就被撞开。
小郑喘得像刚跑完二里地,衬衫下摆卡在皮带外,额角汗珠滚落,砸在门框上,发出“啪”的轻响,脸涨得通红:“市纪委……立案了!副秘书长!”
老李正往搪瓷杯里倒茶,手一抖,滚水溅在裤腿上,烫得他“嘶”了一声,茶水在布料上迅速洇开,湿痕蜿蜒如河:“真查那老狐狸?”
“资金闭环的线索,就是咱之前筛的票据。”小郑抹了把汗,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纸角刮过桌面,发出“唰”的声响,“王主任说,就冲柳河这评分卡和日记本,他们敢往深里挖。”
肖锋没接话,指尖敲了敲漫画纸,节奏沉稳,像在敲一面鼓:“阿娟,把这些贴到村务栏。”他抬头时目光扫过老李的茶渍裤腿,声音轻了些,“李叔,您带几个人去各家转转,就说这不是举报信,是……教训。”
老李咧嘴笑出颗缺牙:“中!回头我让我家那口子拿浆糊,贴得比春联还瓷实!”他抄起漫画纸往外走,裤腿的茶渍在阳光下泛着浅黄,像朵开歪的花,脚步却格外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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