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王立新胶鞋尖碾过祠堂青石板上的水洼,鞋底与砖面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像钝刀刮过铁皮。
他昨晚几乎没合眼,枕头下那张纸条像块烧红的炭,每翻个身都烙得肋骨生疼。
此刻他站在祠堂中央,八仙桌还保持着昨夜的模样,投票箱上的红漆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像干涸的血痂。
纸条被他从裤袋里掏出来时,边角已经起了毛,指尖触到的是潮湿的褶皱,上面“一九九八年春,我替青藤会在账本上多盖了个章”的字迹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墨色晕开,像一道溃烂的旧伤。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分钟,喉结上下滚动七次——最后一次时,他摸出手机,指腹在拍摄键上悬了三秒,皮肤微微发颤,仿佛指尖压着的不是按键,而是自己跳动的脉搏。
“咔嚓”声清脆得刺耳,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羽毛簌簌落下,扫过他发烫的耳廓。
照片发出去的瞬间,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提示,忽然想起小乐昨晚在电话里奶声奶气的抱怨:“爸爸骗人,明明说这周带我去看星星,结果又说加班。”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女儿贴的卡通贴纸,那只歪歪扭扭的粉色兔子耳朵被磨得发亮,指尖传来微微的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小手的触感。
祠堂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笑声清脆如风铃,夹杂着跳皮筋的“啪嗒”声和奔跑时鞋底拍地的节奏。
王立新抬头,看见小敏正搬着一摞画纸往墙上挂,画纸用麻绳串成串,在风里一掀一掀的,像群彩色的蝴蝶扑扇着翅膀。
晨风拂过脸颊,带着槐花初绽的甜香。
其中一张画得最显眼: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着脚,指着爸爸背后的黑影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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