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纱窗漏进来,浮尘在光柱中翻滚,照见他眼底的血丝,像蛛网缠住了疲惫的猎物。
“他怕的不是我倒台。”他掀开薄被下床,白背心下摆沾着草席的碎屑,蹭在皮肤上有些刺痒,“是怕自己也被查。”
上午九点,村委会大办公室里,肖锋敲了敲搪瓷缸。
清脆的金属声在寂静中荡开,二十来号镇村干部正围在长条桌前,老周的茶杯还冒着热气,水汽扭曲了他镜片后的目光。
“今晚祠堂办干部夜话会。”他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进静潭,涟漪一圈圈扩散,“每人自带饭盒,主题就一个——聊聊你最愧疚的一件事。”
阿娟抱着笔记本的手紧了紧,纸张的边缘硌进掌心,笔尖在“夜话会”三个字上戳出个洞,墨点晕开,像一滴凝固的泪。
她昨天整理物资时,还见王立新往举报箱方向瞄了三回,目光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
肖锋抬头笑,眼角的细纹里落着窗外的阳光,暖意却未达眼底:“他们会写的。”
他想起阿强和小敏这半个月在村小教孩子们的漫画村规,最后一页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喇叭喊:“坏事藏不住,良心会说话。”那稚嫩的笔触,像光刺破阴霾。
中午食堂飘着腌菜炒肉的香气,油星在汤面浮成虹彩。
肖锋端着饭盒坐在角落,铝制饭盒边缘发烫,灼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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