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要杀人
覃隆最后逃走了。
像一只被沸水浇灌、从巢穴里惊惶窜出的老鼠,用尽了师父教给他的所有阴狠伎俩——踢翻滚烫的炉膛制造混乱,将沾血的宝钱天女散花般撒向追兵,甚至不惜撞破酒馆后墙那早已朽烂的木板,连滚带爬地扑进外面呼啸的风雪里。他什么也顾不上了,钱袋、刚买的皮袄、甚至那点刚攒起来的、属于“道上人物”的矜持,全都丢在了那片弥漫着劣酒、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泥泞里。
他只带走了师父最后那声嘶吼的回音,还有那柄紧紧攥在手里、几乎要嵌进掌骨里的乌沉短剑,风雪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却远不及心底那股灭顶的寒意。
师父没走得掉。
覃隆甚至不敢回头。但他听见了声音。不是激烈的打斗声——世家的人动手,似乎不需要太大的动静。他听见了一声极其短促、极其压抑的闷哼,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扼断在喉咙里。接着,是重物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以及……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钝器在砧板上剁肉般的、有节奏的“噗嗤”声。
师父没走得掉。
那一次,覃隆所有的‘傲慢’,‘爽快’‘侠气’,就都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不是风流的杀手。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剑客”,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
他享受过银钱入袋的踏实,感受过旁人敬畏或恐惧的目光带来的那一丝扭曲的快意。他甚至幻想过,自己或许有那么点“侠气”——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讲究个“拿钱办事”“恩怨分明”。他觉得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险,却也有种掌控命运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