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长生非我愿,但送故人归
秋风萧瑟,染红了稷下学宫的满山枫叶,也带来了愈发深重的寒意。
距离那日论道台上的夕阳之约,又过去了数年。这几年,子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如同那秋日里迅速枯黄的落叶。他辞去了学宫内的一切职务,将所有心力都倾注于他那部呕心沥血的著作——《格物新论》的最后修订之中。
江一一几乎每日都会去子墨的居所看望他。那是一座雅致的小院,院中种着一棵老梅树,此刻正虬结着枝干,积蓄着迎接寒冬的力量。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四壁堆满了竹简与书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与淡淡的草药味。
子墨大多数时间都伏在案前,他那曾经能挥斥方遒、写下锦绣文章的手,如今已是布满老年斑,颤抖得厉害,握笔都显得有些吃力。每写下几个字,便要停下来,剧烈地喘息一阵。江一一便会默默地为他端上一杯温热的参茶,或是帮他研好一池新墨。
两人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少,但那份默契与陪伴,却愈发深沉。
江一一看着子墨日渐浑浊的眼眸,看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心中那股名为“离别”的悲伤,就像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心防,冰冷而刺骨。
她想起了在安渡那时的他,更多的是一种懵懂的爱情、她被动的提前偷偷逃跑了。而这一次,她是清醒地、一分一秒地看着一位挚友的生命之火,在自己眼前缓缓熄灭。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任何利刃穿心都要来得痛苦。
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她曾背着子墨,去求过爹爹。
“爹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在那间熟悉的格物堂里,江一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有那么多神奇的丹药,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知识,难道就不能……不能再延续子墨的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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