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抄本,斑驳墨迹与天幕上锦衣卫刑具寒光交叠:“不!其以厂卫罗织大狱,塞天下悠悠之口!以三子夺嫡之险局,续巫蛊祸国之危途!长此以往,恐非止民变!待永乐龙驭上宾之日,便是汉王效法燕王(指朱棣本人),再演‘靖难’之时!届时刀兵再起,席卷南北,大明元气……将丧尽于朱室叔侄阋墙之中啊!”
沈立本悲怆的余音在殿中回荡,文臣队列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天幕上那割裂的画面:
左半幅,番邦使臣进献的宝石麒麟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右半幅,诏狱血痕未干,三皇子跪地的金砖反射着幽冷的寒光。
万国来朝的虚荣,终究盖不住东厂诏狱的血腥与萧墙之祸的阴云。汉武晚年的悲剧轮回,正裹挟着柳州百姓的哭嚎与金陵深宫的暗流,向着煌煌永乐盛世,发出无声而狰狞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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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声悠长、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年兴衰的叹息,从龙椅之上传来,瞬间压下了殿前所有的窃窃私语与沉重呼吸。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他不再看天幕上那虚幻的“永乐盛景”,浑浊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每一个臣子,最后,带着一种唯有帝王才能理解的复杂重量,定格在天幕上永乐大帝朱棣苍白而倔强的脸上。
“老四……”朱元璋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透岁月、洞悉世情的疲惫,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父亲对儿子的……同情。
“你……不容易。”这简单的四个字,像重锤敲在殿内群臣心上,让他们猛地抬起头,撞进洪武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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