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一个字,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南栀子下颌微扬,视线从那刺目的书名上掠过,径直投向窗外疏朗的梧桐枝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却满含鄙夷的嗤笑:“切!”
商晏君并不动怒,修长的手指在光洁的紫檀案面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笃的轻响。他抬眸,目光沉静地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剖析的冷静:“殿下心里再如何翻江倒海,这表面文章,总要做上一做。树过刚易折,人……亦是如此。今日陛下雷霆之怒,殿下亲见。若一味硬顶,那柄悬在头顶的‘和亲’利剑,只怕顷刻便要落下。”
南栀子脊背几不可察地一僵。父皇那震怒欲狂、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连同“和亲南蛮”那四个淬了冰的字,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沉默在室内蔓延,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半晌,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疲惫与不甘的叹息,从她唇间逸出。
她终于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迟缓,将那本《女戒》抓了过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封皮时,她并未抬眼,只是盯着案上木纹,声音干涩地挤出两个字:
“谢了。”
商晏君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在他向来清冷的唇角漾开,如同冰湖初融。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随意地搭在案几边缘,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罕见地掠过一丝促狭的光:
“哦?谢什么?谢臣方才在陛下面前替你担了‘教导不力’的罪名?还是谢臣……之前在宫外给你解围?”他顿了顿,笑意更深,带着点玩味。
南栀子对商晏君的发问感到很不自然,但还是道:“都要感谢你!”
“臣没听错吧?这倒真是破天荒头一遭,竟能从殿下口中听到如此‘动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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