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终于在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结束。南栀子脸上那温婉柔顺的笑意未减分毫,她拿起一方素白丝帕,轻轻按了按唇角,目光落在依旧侍立在柳老夫人身后、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婉娘身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
“婉娘妹妹也辛苦了,快坐下用些吧,饭菜都凉了。”她转头,又对神情略显复杂、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温情”与“尴尬”之间的柳文才柔声道:“文才,你也多陪陪婉娘妹妹。母亲这里有我陪着说会儿话就好。”
柳老夫人被南栀子这“识大体”、“会安排”的做派哄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对对对!文才,快带婉娘去偏厅用饭!殿下真是……贤惠啊!”她看向南栀子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柳文才看了一眼强忍着委屈、低眉顺眼的婉娘,又看看“善解人意”的公主,心头那点因婉娘受委屈而产生的些微不适,瞬间被一种奇异的、被两个女人“争抢”和“体贴”的满足感取代。他对着南栀子感激地笑了笑,这才领着婉娘去了偏厅。
眼见两人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南栀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她对着柳老夫人敷衍地说了几句“母亲早些歇息”的场面话,便带着鹤姐,以“想看看文才平日起居之所”为由,径直朝着柳文才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南栀子推门而入,一股混合着熏香和旧书纸页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示意鹤姐守在门外,自己则迅速反手关上门,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间并不算宽敞的书房。
紫檀木书案、靠墙的书架、一张简单的卧榻……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南栀子直奔书案和书架。她动作极快,指尖翻飞,拉开抽屉,抽出卷轴,翻开书籍……动作迅捷而无声。
然而,越翻,她秀眉蹙得越紧。
抽屉里是几方普通砚台和成堆的空白宣纸。书架上的书,大部分是常见的四书五经,有些甚至还是蒙童用的启蒙读物。几卷翻开的书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却毫无灵气的注解,透着一股刻板匠气。角落里散落着几本佛经,书页边角磨损得厉害,显然时常翻看。
全是些没用的东西!南栀子心头火起,烦躁地将一本厚厚的《金刚经》重重摔回书架上。抄书抄傻了吗?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难道他平时与人来往的信件还能藏在佛经里不成?
她累得微微喘息,扶着书案边缘站直身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柳文才,要么是藏得极深,要么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草包!可那“无端赌坊”的名册和婉娘的下注记录,又分明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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