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瞬间涨红,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殿……殿下……这……这如何使得?微臣……微臣自己来就好……”他慌乱地想放下狮子头去接碗,动作笨拙,差点把汤汁洒出来。
“哎哟!瞧瞧!瞧瞧我们殿下多会疼人!”柳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简直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头上的金步摇乱晃,拍着桌子连声夸赞,“这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文才啊,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娶到殿下这样贤惠识大体的好媳妇!殿下说得对,你多吃点!多吃点!”
婉娘坐在桌子前看着南栀子那“情意绵绵”的动作,听着柳老夫人那毫不吝啬的夸赞,又看看柳文才那副手足无措、脸带红晕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酸气直冲脑门,胸口堵得发慌。她咬了咬下唇,强笑着,端起汤碗:“老夫人,这鸡汤煨了好几个时辰,最是滋补养人,您也尝尝……”
她的话音未落,南栀子那清越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直接将她打断:“母亲!”
南栀子转向柳老夫人,脸上是无比真诚的“孺慕之情”,声音温软得像裹了蜜:“儿媳今日听母亲一番教诲,真是胜读十年书。这三从四德,孝道为先。母亲您操持这个家,为文才和我们日夜操劳,最是辛苦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僵在一旁端着汤碗、笑容僵在脸上的婉娘,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声音依旧柔婉:“方才母亲教导儿媳要贤良大度,要懂得‘孝顺’。儿媳深以为然。婉娘妹妹既已是我们柳家的人了,这份孝心,也该由她来替我们好好尽一尽才是。”
她微微侧头,看向婉娘,眼神带着一种上位者施舍般的“温和”,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婉娘妹妹,还坐着做什么?母亲用餐,岂能无人近身伺候?还不快过去,好生服侍母亲用膳?母亲喜欢吃什么,你就替母亲布什么菜。母亲汤碗空了,你就要及时添上。这才是为人子女、为人……妾室的本分。等母亲用好了,你再用也不迟。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孝顺’,懂了吗?”
这番话,如同淬了冰的软刀子,温柔地扎进了婉娘的心窝。让她站着伺候,让她像个低贱的丫鬟一样布菜添汤,还要等老夫人吃完才能动筷子?这哪里是抬举,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把她刚才那点“洗脚婢”的卑微自请,坐实成了现实!
婉娘的脸瞬间褪尽血色,端着汤碗的手指捏得死紧,指节泛白,身子微微发颤。她求助般地看向柳文才,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无声地祈求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柳文才正被南栀子那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母亲的夸赞弄得晕乎乎,又见婉娘投来委屈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殿下,这……婉娘她……”
“嗯?”南栀子微微挑眉,目光转向柳文才,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声音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解”,“文才,怎么了?难道你觉得……婉娘妹妹不该尽这份孝心?还是说,母亲方才教导我们的‘三从四德’、‘孝顺为先’,只是说说而已?”她把“母亲教导”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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