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话锋突然转变,使得堂下众人脸色随之骤变,刚刚变得松弛了些许的气氛瞬间又凝滞起来。
刘珩仿佛没看见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又饮了一口酒:“官仓空了,该向朝廷缴的赋税却不能停,官仓里没粮,但郡兵要粮饷,流民要赈济,处处等着米粮下锅呢!”
说到这里,刘珩的声音陡然拔高:“本官自洛阳受命而来,天子赐我兵马,予我权柄,是要我镇守一方,安民戡乱!而不是来此替前人收拾烂摊子、替某些人背黑锅的!”
“府君!府君息怒!”
下首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县令颤巍巍地离席,跪伏在地,声音发抖:“官仓之失,实乃杨贼势大,前任诸公……唉,下官等亦有失察之罪,甘愿受罚!然……然府君明鉴,各县存粮亦已见底,实是……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这一带头,立刻又有几个县令、县丞离席跪倒,纷纷陈情诉苦,一时间堂上尽是“府君明鉴”、“实在艰难”、“库中空空”的哀告之声,仿佛整个左冯翊已是穷途末路。
刘珩端坐主位,冷眼看着堂下跪倒一片的官员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待那些哀告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一个‘库中空空’!好一个‘巧妇’啊!”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漆案,随后豁然起身,俯视着满堂神情各异的官吏,冷哼一声,弯腰抄起郑浑先前放在案角的那卷厚厚简牍。
“库中空空?哼!”
刘珩继续道:“尔等当本官是瞎子?是聋子?尔等治下,田亩几何?隐户又有几何?去岁秋赋,实收几何?账册所录又是几何?各家各户,豪强商贾,囤积居奇者,又有多少?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