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头都转了过去。
阿公缩在最后排的长条凳上,像截老树根,脊背佝偻,手攥着个黑布包,指节上的老年斑比月光还白。
他没看周先生,只盯着香案上褪色的“德厚流光”匾,木漆剥落,字迹模糊。
“七九年冬天,您弟弟周庆国,是不是在公社开了批条?”他声音低,却像铁钉敲进木头,“我那会儿在供销社当搬运工,亲眼见他批了二十袋化肥,说是给您平反的‘补偿’。”
周先生的拐杖“当啷”砸在地上,木头撞出清脆的响,震得香案上的茶碗轻颤。
他的脸先红后白,白须跟着嘴唇一起抖:“你……你记错了!”
“没记错。”小陈突然站起来。
她手里捏着个蓝皮笔记本,封皮边角被手指抠得发毛,纸页边缘卷起,像被焦虑啃噬过。
这个总埋在账册里的报账员,此刻眼尾还带着熬夜的青黑,声音却清亮得像山涧:“我翻了七九年到八三年的村账。”
她翻开本子,纸页发出脆响,像枯叶断裂,“周老师垫付学生学费的收据,一共三十七张,合计一百二十八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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