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锋啊,”他声音沙哑,“我们组也想搞夜话会,可就怕像上回张婶那样,问三句只说半句‘挺好的’。”
肖锋正翻着孩子们的漫画集,听到动静抬头,目光扫过老李身后张组长磨破的胶鞋尖——那是前天帮五保户挑水时刮的,破口处露出棉线,像咧开的嘴。
他合上册子,起身带几人走到墙根:“您看这幅。”
墙上的《围魏救赵》被装了木框,画里老周头的扳手闪着金光,母鸡的羽毛根根分明,蜡笔层层叠叠,几乎要凸出纸面。
肖锋指尖点过画里被啄秃的菜苗,那片土地被涂成焦黄,边缘还留着鸡爪的刻痕:
“王婶家水管漏了半个月,您帮她修好了,她家鸡就不往您菜地跑了。人不是不敢说,是怕说了没用。您先把看得见的难处解决了,看不见的话自然就出来了。”
老李眯眼盯着画看了半分钟,忽然一拍大腿,掌风带起尘土:“合着夜话会不是摆桌子,是先摆人心!”
他转头冲张组长笑,脸上的皱纹堆成朵菊花,笑声震得窗纸嗡嗡响,“走,回组里先把村头那口枯井清了,刘奶奶打水要绕半里地呢。”
中午饭点的村小办公室飘着食堂的白菜香,混着蒸米饭的甜气,王立新端着搪瓷缸刚跨进门,就见女儿小乐举着一幅画冲过来,羊角辫上的红绸子一颠一颠,发丝蹭过他手背,痒痒的。
“爸爸爸爸!老师说我画得最好!”
画纸边缘沾着饼干渣,指尖一碰就落下碎屑,中间用蜡笔涂着暖黄的光,层层叠叠,像阳光凝固在纸上。
穿格子衫的男人蹲在地上,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我爸爸说,做错事要说出来才不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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