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高铁上,肖锋把笔记本电脑支在小桌板上。
邻座大叔的呼噜声混着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哐当”撞击,像钝刀割铁。
他却听得见自己心跳的节奏,沉稳而低频,如战鼓在耳道深处回荡。
屏幕上是南江市去年的整改总结:“河道清淤工程100%完工”“社区养老中心覆盖率98%”,可附件里的群众反馈表,签名栏清一色的“同意”“满意”,连笔迹都像出自同一支笔——那墨色深浅一致,笔锋僵直,连纸张纤维都被压得微微凹陷,仿佛一场集体默剧的签名。
“数据造假。”他对着屏幕轻声说,指节抵着太阳穴,皮肤下青筋微跳,像有电流在颅内穿行。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苏绾的消息:“南江恒通贸易的工商信息已发你邮箱,实控人是副组长妻子的远房侄子。”他垂眸点开邮件,股权穿透图里,那条隐秘的关联线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舌尖泛起金属味。
市委招待所的走廊铺着暗红地毯,肖锋拖着行李箱经过时,鞋跟陷进毛簇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吸音棉上,闷得发慌,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空气里飘着一股陈年灰尘混着樟脑的气味,冷气从头顶灌下,吹得后颈发凉。
接待他的市组织部小李笑得比空调风还凉:“肖组长,您看是先开个见面会,还是……”
“实地调研。”肖锋打断他,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推,轮子撞上墙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小李的笑僵在嘴角,喉结动了动:“这……下午三点市委办还等着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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