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土地承包经营纠纷调解仲裁法》第十八条。”肖锋翻开第二页,钢笔尖精准点在条文上,那字迹因为反复翻阅已略显模糊,“因情况紧急需要立即处理的,调解组织可以先行调解并记录在案,三日内补办手续。我们是周三启动测绘,周五就把备案材料送到了农业农村局李局长桌上。”
他又抽出一张签收单,“这是李局长秘书的签字,时间是周五下午三点十七分。”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响了两声,每一声都像是压在空气里的重锤。
张副书记的后槽牙咬得腮帮鼓起来,突然抓起茶杯灌了一口,却被冷茶激得皱起眉头。
肖锋望着他喉结滚动的样子,想起上周在食堂听见的传闻——张副书记的侄子在西岭村承包了片果园,去年因为地界问题和村民闹得不愉快。
“你这是侥幸!”张副书记把材料摔回桌面,纸张四散飞开,像是受惊的鸟群。
“昨晚散会时,王二柱拉着我的手说‘肖书记,下回选****我投你’。”肖锋声音轻了些,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张副书记,您说群众要是真不满意,能把煮花生塞我兜里?能追着问啥时候教种菌菇?”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张副书记的秘书敲了敲门:“领导,信访局说东岭西岭没新上访记录。”
肖锋看见张副书记的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像在敲退堂鼓。
他弯腰收拾材料时,钢笔从口袋里滑出来,笔帽上的磨痕蹭过手背——那是母亲用了十年的旧钢笔,笔帽内侧还刻着“持正”两个小字,金属的微凉触感让他心头一震。
从县委出来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天边最后一抹橘红映在车窗上,反射出斑驳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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