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位国公哄笑了起来,大皇子朱高炽这时候也说话了:“诸位国公倒也莫要觉得好笑,非是谁都愿意从土里刨食,但华夏自古以来如此,已有上千年,所谓财富,便是粮食,不从土里找,又从何处去寻?贸然走新的路子,若是一个人,失败了大不了悬梁一死,可国家之重,重于泰山,却是万万疏忽不得的。”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就像是姜星火前世,绝大多数打工人都不乐意996,都向往着财富自由,想要工作日度假嗨皮、出门住五星酒店、打卡米其林餐厅一样,若是能当创业大亨发大财、赚快钱,谁乐意辛辛苦苦搬砖呢?可事实是,先不说不搬砖有没有下顿饭的问题,就算是有些积蓄,又有几个敢贸然创业的?
这个道理换到国家上也是如此,甚至更为慎重,所以保守的量入为出才是最稳健的,毕竟这关系到一个王朝的生死存亡和数以千万计的人命运,很少有人敢贸然尝试新的道路。
故此,静态的理财术,无非就是勒紧裤腰带和侵占民间财富两种。
“便是这个道理了。”
吏部尚书蹇义叹了口气,道:“国师,非是我等迂腐,不肯支持变法,而是谋国者、为政者,当虑败而不虑胜,过去上千年里,是真的没有人尝试过把所谓的‘经济总量’做大吗?当然不是,汉唐攻略西域,便是要借着与西方的贸易之财富,从而摆脱财政困于田赋的局面,然而以汉唐武功之胜,又成功了吗?”
“今日国师之新法,欲以国内商业、海外贸易,取代农业税的唯一支柱地位,想法是好想法,但老臣觉得,实在是看起来美好,实现起来却委实不容易国家方经战乱,府库空虚,并非积攒多年,串钱之绳腐烂、陈粟堆于旧仓的盛世,实在是没有尝试的底气啊!”
接下来卓敬和夏原吉又予以反驳。
双方经历了一轮激烈而充分的交流后,并没有取得什么一致意见,于是皮球回到了裁判手中。
眼下只听皇帝的兵部尚书茹瑺和刑部尚书郑赐还没有表态,三皇子朱高燧也没说话。
至于内阁的三杨和胡广、金幼孜,则只有记录会议纪要的权力,没有说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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