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过腐海,哀歌遍野。
罗兰自认见识过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可却从未想象过,真正的黑暗早已远渡重洋。
从离开庄园,昼夜奔驰,港口所见一切繁华如旋转的画片猝不及防地向后飞掠。红色的糖瓜、灯笼,绿色的盘扣、发钗,黑面紫绣线的软靴、蓝图纹的斗篷。
当他环着仙德尔踏过一个又一个黎明,深入这片被称‘膏腴’的土地,仿佛在腐湖中扎了个猛子。
这个国度似乎将最绚丽珍贵的色彩全都揣进了心儿里,留下的边角料刷涂在体表。而刺破薄皮,钻入血肉后,所见所闻都是一股灰色的、刺鼻的、腐烂后渗出脓液的松软物质。
他没有见到尤兰达口中的丝锦华瓷、纤弦珠音,一路而来,尽是烟馆、烟馆、烟馆。
就像伦敦城中一座座拔地而起、永不停转的工厂一般,这里也日日如车头般着摄人心魄的灰烟。
当他们打马过或村或县,或富丽堂皇或衣不蔽体,鲜有人手中腰间不架着、悬着烟杆。
可能是最粗糙的、逆挂着毛刺的,也有镶金填玉,雕了兽纹的。
街道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味,一个个皮包骨的骷髅揣着她犹如指甲之于身体的孩子,当萝丝好奇询价时,报出一个比石子儿还低的数字。
‘能买两个白馍。’
尤兰达心中换算后告诉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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