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雪莱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他能闻见桌上食物的芬芳,好像婴儿般刚生出鼻子;他能看清烛芯的毛茬,分辨它们各自纠缠的股数;他能听到壁炉里火焰撕咬干柴的噼啵,听见门外,穿过走廊,在另一个大厅里弹琴人的指甲敲击琴键的杂音。
甚至。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如听雷鸣。
他嗅到了玛德琳身上的香水,她腋窝的汗,她身上衣物洗后留下的刺鼻气味,乃至她裹了太久的棉袜下的浓烈的、让长矛士兵紧缩列阵的古怪酸涩。
还有一丝血腥。
他从来没有推开过这扇门。
就像一个瞎子从来没睁开过眼,不知道这世界上能有这么多色彩——画家的不幸在于,他看见了色彩,却要在下一秒重归黑暗。
“点燃你的心灯,约翰·雪莱。”
她说。
“吹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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