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于李傕郭汜肆虐的至暗时刻中,斐潜已是崭露头角,手握并北强兵。
斐潜挥师入关,解天子于倒悬。
他记得在长安残破的宫室中再次见到刘协,少年天子狼狈不堪,面黄肌瘦,没有所谓天子的尊严,只有绝望和麻木。待见到斐潜之时,刘协的眼神才微微亮起一点微弱的光,那是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依赖和感激。
斐潜重新给予少年天子安稳,衣食,甚至试图在这片他努力经营的土地上,给这位名义上的君主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并非没有想过,或许这位经历过磨难的少年天子,能够理解他试图打破桎梏,建立新秩序的设想?哪怕只是有限度的支持?
他带着刘协去查看民间,去体会底层民众的生活,然而希望如泡沫般破灭。
斐潜所做的一切,在刘协他身边那些从雒阳一路追随而来的老迈近侍,旧式儒臣眼中,不是生机,而是离经叛道,是礼崩乐坏!
他们怀念的是雒阳深宫的森严等级,是经学取士的单一通道,是天子至高无上,群臣匍匐的不容质疑的秩序。斐潜想要想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动摇了士的尊贵,亵渎了天子的神圣。恐慌和排斥,在刘协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茧房。
于是,当曹操伸来橄榄枝,许诺恢复汉室旧制,刘协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长安,离开斐潜为他提供的,虽不华丽却可能通向新生的庇护所,一头扎进了曹操精心编织的,名为汉室正统实则是更为严酷的牢笼。
现在,刘协离开了许县,到达了汜水关,是离开了牢笼么?
并没有,他依旧在牢笼之中,囹圄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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