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涕泪污秽,刚才的绝望悲恸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阴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洞悉“天机”的亢奋!
“我懂了!我全懂了!老爷子!高!实在是高啊!”朱高煦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一头刚刚挣脱锁链的猛兽,在殿内来回疾走,靴子重重踩在滚落的茶盏碎片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也浑然不觉。
他猛地站定,手指用力戳着密报,唾沫横飞地对着惊魂未定的侍卫分析,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面子!懂吗?老爷子现在最要的就是面子!兴和城丢了,王焕死了,阿鲁台那老狗在咱大明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然后拍拍屁股溜了!老爷子亲自带着几十万大军跑了个空趟子,灰溜溜地回来?这口气他咽得下?!朝堂上那帮子碎嘴的文官会怎么编排?史书会怎么写?!”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所以!必须得找补!必须得见血!必须得砍下足够份量的脑袋回去堵住悠悠众口!兀良哈?嘿嘿!这帮墙头草!平日里收着大明的赏赐,暗地里跟鞑靼瓦剌眉来眼去,脚踩两条船!该打!打得好!打得妙!老爷子这一刀,砍得是地方!砍得解气!”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那运筹帷幄的帝王:
“你们看着吧!这一仗打下来,瓦剌的马哈木,鞑靼的阿鲁台,以后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老爷子这是在立威!是告诉草原上所有长了反骨的狼崽子:老子不管你是谁!不管过去有没有功劳!敢对大明朝三心二意,敢在老子背后捅刀子,照砍不误!什么狗屁‘以夷制夷’?玩不转了!以后,北疆的规矩,就得靠咱大明自己的刀把子来定!靠火铳!靠神机营!靠……”
靠谁?!朱高煦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和一种病态的期待:
“靠我朱高煦这样的百战猛将!靠我汉王府的铁骑!”
狂喜彻底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自动过滤了此战同样与他无关、他甚至连个旁观者都算不上的事实,只死死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父皇还需要打仗!还需要立威!还需要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来证明他永乐大帝的赫赫武功!而打仗,怎么能少得了他朱高煦这口最锋利、最嗜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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