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铁锹往地上一磕,铁锹头的木柄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铁刺——这是神机营工匠教他们做的“护坊器械”。
当巡骑赶到时,火光已被百姓们用沙土扑灭,蒙面人缩在墙角发抖,而老铁匠正举着带血的铁锹柄,守在工坊门口——身后是一群攥着木棍、陶罐的百姓,眼里映着未灭的灯火,比任何兵器都亮。
这夜,墨辰被女帝单独召入御书房。案上摆着两本账册,一本是户部的明账,一本是暗卫从丞相府密道搜出的黑账——黑账里清清楚楚记着,西境灾粮每十车就有三车掺沙,而“损耗”的粮饷,竟被陆承钧以“士绅捐输”的名义,转入了自家田庄。
“墨卿可知,为何朕始终未动陆承钧?”
女帝指尖划过黑账上的朱红批注,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深沉的影,“大乾的朝堂,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他背后连着的,是百年士绅根基,是六部运转的旧规……”
“所以陛下需要西境的‘新根基’。”墨辰忽然接过话头,从怀中掏出另一本账册——是西境“民选粮正”记录的分粮账,每一笔都按了百姓的指印,“当百姓能自己管粮、管水、管屯田,所谓‘士绅根基’,便不再是唯一的倚仗。”
女帝抬眼望向他,忽然想起墨辰在西境推行的“匠人工坊自治”——百姓推举坊主,自行制定器械修缮规则,甚至连屯田纠纷,都先由坊内耆老调解。这分明是在朝堂之外,织了一张“民心之网”,虽散落在西境各地,却比任何官署都更贴近土地。
“明日早朝,”女帝将黑账推到墨辰面前,“你替朕宣旨:西境六城,永免三年盐碱地赋税;匠人工坊改制为‘西境民生院’,直属朝廷,由你兼领院使。”
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虎娃的“丰收图”,“至于陆承钧……让他去西境看看吧,看看他口中的‘泥腿子’,如何用铁锹和齿轮,把荒土变成粮仓。”
次日清晨,墨辰站在皇城城头,看着陆承钧的马车驶出城门——车帘缝隙里,露出他震惊的脸。
昨夜,当墨辰将百姓们的“分粮账”摔在朝堂上时,满朝文武都看见了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虎娃家领米五升,娘说留两升做种子”
“老铁匠捐出三斤铁,换得工坊学徒名额”。这些被文官视为“粗鄙”的记录,却比任何华丽奏疏都更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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