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灯笼突然被风吹灭,黑暗里响起金属出鞘的轻响。
“拿回来?”墨辰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灯笼被重新点亮时,他已站在圆桌旁,指尖敲着府尹怀里掉出的密信——正是丞相府的朱印手札。“陆相没告诉你们?”
他抽出腰间的皮鞭,鞭梢卷住桌上的酒壶往地上一砸,“西境所有捐粮捐物,本钦差都让人刻了碑,百姓们每天对着碑吃饭,若哪天碑上的名字缺了斤两……”
鞭梢掠过府尹的脸,在墙上留下一道浅痕,“你们猜,百姓是信你们的‘十倍补偿’,还是信这手里的铁锹?”
当荒泽府的密会以镣铐声告终时,赤沙城的老铁匠正守着新铸成的滤水器部件。夜雨打在工坊的草棚上,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争执声——是几个盐商带着家丁,想偷偷砸毁滤水渠的齿轮。
“老东西让开!”为首的盐商举着木棍逼近,却见老铁匠忽然转身,从炭火里抽出烧得通红的铁钳:“你们砸一个齿轮,老子就把你们的盐囤全点了!”
火星溅在盐商的锦缎衣袖上,烫出焦黑的洞。他后退半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神机营的巡骑举着灯笼赶来,甲胄在雨里泛着冷光。
“按钦差令,阻挠救灾者,先押去断泉湖窖关三日。”
飞骑统领抽出腰牌,灯笼光照在盐商惨白的脸上,“另外,老铁匠,您明日去工坊当教头吧,墨大人说,像您这样敢跟贪贼拼命的,才配教百姓学本事。”
老铁匠望着巡骑押着盐商消失在雨幕里,忽然抬手碰了碰领口——那里藏着墨辰亲自发的“匠徒腰牌”,铜片上的“机”字还带着体温。他抬头望向远处滤水渠的轮廓,雨水顺着渠槽流进储水罐,发出清越的响声——这声音,比从前听见盐商数钱的声音,好听太多了。
三日后,女帝在早朝时收到两封奏疏。一封是墨辰的《西境灾况初平疏》,附带着百姓按满红指印的“谢恩书”,指印在宣纸上晕成深浅不一的红,像落在雪地里的梅;另一封是陆承钧的《弹劾奏本》,弹劾墨辰“独断专行、私结民心”,末了还加了句“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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