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尔感觉到头晕目眩,可怕的场景在他脑中不断浮现。
脑袋消失一半、只剩无数长短不一触须的文员认真的盯着屏幕正在审稿,腹腔中伸出十几只长满须毛的钩足的记者急匆匆的跑进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而他背后,下肢已经完全消失,内脏挂在触手上的另一个员工端着刚从饮水机接的水走了进来。
这比地狱更可怕,奎尔想。
因为地狱是反常的,人人都知道充满火焰的地狱景象不正常,可谁又会去怀疑自己一只手长了五根手指是不正常的呢?
五根手指是正常的吗?还是说,这也是一种可怕的、令人感到反感的密集触须,只是因为大家都这样,而没人能意识得到?
奎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那些可怕的幻觉驱逐出脑海,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灾难爆发之前没有人有准备,灾难爆发之后也没人陷入恐慌、制造混乱。
因为在这些纽约市民的眼中,没有什么灾难,大家只是一如往常的上班工作,回家陪家人。
而想到这里,奎尔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这里没有灾难,人人都是这样,那不正常的是不是他?
会不会他在这些怪物眼中,他也是个怪物?
而后,他又引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么这些怪物,或者说是这些变了形的人类,去哪了呢?
奎尔转头,看到夕阳的光线照射进室内,在这满是粘液的办公室当中竟显出几分温馨来,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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