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罗慎言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咱们该怎么办?”
罗谷子的发髻已经有些散乱,花白的头发从破草帽中钻了出来,闻言苦笑:“为父也不知。”
罗慎言低声说道:“宋军如此能战,咱们难道就不能降吗?金国有什么可效忠的?”
罗谷子瞥了自家大儿子一眼:“金国固然不值得效死,可宋国是什么好东西吗?”
说着,他叹了口气,望向远方:“听闻那大小眼元帅的军纪尚可,老夫却从未亲眼所见。然则几十年前宋将张俊攻亳州时,老夫就在左近。当时张俊来到城下,亳州在酒监房人杰的劝服下直接开城投降,父老担壶提浆前来劳军时,你知道发生了何事吗?”
不待罗慎言回答,罗谷子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张俊这狗杀才直接入城开始烧杀劫掠了!他们虏掠良人妻妾,夺取财物,杀戮无算,其酷烈无异金贼。”
“后来金人再来的时候,亳州父老直接绑了房人杰,弃宋投金!”
说着,罗谷子就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今日老夫降了宋人固然简单,可来日落得房人杰的下场,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罗慎言也叹了口气。
如画江山,竟然被宋金这两个操蛋政权中分,这些自诩为豪杰之人既不想效忠异族,却又对赵宋政权绝望,只能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活着。
罗谷子摁着罗慎言的肩膀:“大郎,你是好孩子,但若是事有不谐,你不要管我,去找到你弟弟,将他养大,好生活下去,明白吗?”
罗慎言只觉的肩膀上的大手似有千钧之重,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却是哽在喉咙,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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