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敲在茶几上,姨娘淡淡的说道,“东西你自己拿主意,得了好处就该用心去办。每月初七带着账本来,福晋最喜伶俐人,都记在心里。“
陆嘉衍喉头滚了滚,掌心地契烫得灼人。那七间青瓦房少说值八百现洋,更遑论还有王掌柜那头......他连忙躬身应诺。
陆嘉衍揣着龙洋回到大杂院,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把天井里晾着的灰布长衫收了起来,他望着住了几个月的两间厢房,盘算着这几日就得拾掇利索。
拐进胡同口切了半斤白水羊头,又去傅记切了二两猪拱嘴、二两猪耳朵,用油纸包了。打酒时特意要了壶二锅头,这些好东西下酒,勾得他腹中馋虫直闹。
陆嘉衍独坐在炕桌前,就着昏黄的油灯,一口酒一口肉地咂摸着滋味。酒意上头,又想起喆镡那套《天工开物》。那书页泛黄,边角都起了毛,却还透着股墨香。
喆镡家祖上显赫,他爷爷是军械局的大匠,据说连洋人都来讨教过火器造法。可惜他爹是个败家子,整日里不是提着金丝笼子遛画眉,就是捧着蟋蟀罐子满城寻斗。
陆嘉衍抿了口酒,眼前仿佛看见喆镡当年在茶馆里斗蟋蟀的光景:一只青头大将军,五十两雪花银买来,又花二十两配了老泥做的蟋蟀罐。
那蟋蟀看着威风,声如金铁,引得满堂喝彩。可转眼间,就被别人的“大将军”,啃得败下阵来。转瞬间五十两银子泡汤,还要再输一百两。家财就是这么输完的。
“可惜了那套书......“陆嘉衍叹道。若是喆镡能潜心钻研,何至于如今在街头摆摊卖些零碎?还染上烟瘾被人打的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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