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人一改方才对着近婢之时的惆怅,语气天真:“姐姐看我娇艳,雀仙却不敢居功,身沐天恩的泽润,譬如草木得到阳春雨露的惠爱,哪个会是灰头土脸的呢!”
吴嫔竟一时无法从她烂漫的神情中分辨她是不是话里有话地讽刺自己。
从东宫旧邸过来的妃子必都知道,她是个最不得宠的,幼年的清锅冷灶、东宫的备受冷眼,总让她抬不起头来。可杨美人刚进宫,哪就能那么清楚,再说以往她位份最低,自然弱人一等,但现在新妃的位份可都还在自己之下呢,她怕什么!
况且今次皇后特地赐了茶,摆明了是想让大家多坐一会儿,好教杨美人多吃些明的暗的刀子……
吴嫔心思纠绞了会儿,权衡出个虚浮在表面的笑来:“天恩自然待大家都是一样的,今天这家,明天那家。妹妹年纪小,做姐姐的也是好心,希望妹妹不要急着招摇,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杨美人佯作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面朝她:“姐姐在说什么呢,天恩待大家怎么会是一样的,皇后娘娘可还坐在这里呢,我们怎能比上娘娘万一?况且就算我有心招摇,也总不如皇后娘娘艳冠群芳,最多,就是比姐姐你好上那么一点儿,而已。”
这下吴嫔确定这位杨美人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了,她原以为是个随意揉捏的软柿子,实际上竟是个不好对付的刺头!
吴嫔气得发抖,她出身不好,在东宫时也只是个暖榻的侍妾,怎么能比得上这些世家女子心眼多!
几丈开外,正殿的主座之上,皇后看见吴嫔已经半边脸都胀得红透,就任着杨美人说黄道黑,甚至拿自己当了筏子,都半晌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禁暗骂了一声“没用的蠢货。”
杨美人呢,起初还以为吴嫔这么上赶着打头阵,必是个金口银牙、一张嘴就要咬掉别人一块肉的,谁承想这么容易就偃旗息鼓了。
她倒是没想欺负人,原本按她的性子,到这里就该点到为止,可如今六宫粉黛集坐一室之内,她也需要个祭刀的人,让别人知道她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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