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越的咳嗽,如同冰泉流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直端坐主位,仿佛置身事外的商晏君,终于缓缓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竹,俊美的脸上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惊涛骇浪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暴怒的韦玄龄、笑得肩膀微颤的南栀子、以及一脸“我很无辜”的张邈逸,最后落在昏厥在地的婉娘和抱着她、脸色灰败的柳文才身上。
“诸位,”商晏君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厅内所有躁动不安的气息,“今日商某人生辰,本是邀诸位同僚好友小聚,共饮一杯薄酒。些许插曲,扰了诸位雅兴,是我待客不周。”
商晏君的目光转向地上的婉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这位姑娘既已昏厥,当以身体为重。来人——”他话音未落,立刻有两名健壮仆妇上前。
“不劳太傅费心!”柳文才却猛地抱紧了怀中的婉娘,如同护着什么稀世珍宝,声音嘶哑地拒绝,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难堪、屈辱和强行维持的“深情”,“婉娘……婉娘是因我受惊才……下官……下官亲自送她去寻医!下官自己照料她!”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在这颜面扫地的绝境中,挽回一丝他所谓的“情义”和男人的尊严。
商晏君眸光微闪,并未强求,只是淡淡颔首:“柳大人有心了。既如此,便由柳大人带这位姑娘下去吧,府中医师已在偏厅候着。”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小厮上前引路。
柳文才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抱着婉娘,踉踉跄跄地跟着小厮快步离开正厅,那背影仓皇狼狈,如同丧家之犬,身后还跟着一串手足无措的仆从,场面一时显得既滑稽又凄凉。
看着柳文才那副强撑深情、落荒而逃的背影,南栀子心中最后一丝郁气也烟消云散。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夹起面前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嗯,太傅府的厨子,手艺倒是不错。那姿态,仿佛刚才那场闹剧的主角不是她,她只是个兴致盎然的看客。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望去,只见张邈逸正倚在廊柱旁,那双桃花眼隔着半个大厅,带着几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正看着她。
见她望来,他甚至还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南栀子微微一怔。想到他刚才那番石破天惊、替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言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难得的、真诚的感激。
虽然方式混不吝,但效果拔群。她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于是,她放下银箸,对着张邈逸的方向,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带着感谢和几分“干得漂亮”意味的笑容,甚至还轻轻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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