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如被无形之力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来人一身玄色暗绣云螭纹的官袍,身姿挺拔如雪岭青松,气质清冷似深潭寒玉。正是当朝太子太傅,内阁大臣、权倾朝野,人称“活阎王”的——商晏君。
他步履沉稳,一步步踏来,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所过之处,喧嚣顿止,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淡漠,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渊古井,平静无波地掠过狼狈不堪的柳文才和抖如筛糠的婉娘,最终,那冰锥般锐利的目光,沉沉地、牢牢地钉在了南栀子因盛怒而微微泛红、更显娇艳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风吹过酒肆幡旗的猎猎声响。
“公主殿下,”商晏君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带着一种金石相击般的冷冽质感,“当街动用私刑,视国法为何物?”
南栀子用力抽动鞭子,纹丝不动!她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新仇旧恨瞬间如岩浆般喷涌而出——是他!当年父皇金口玉言赐婚,满朝文武皆以为是一段良缘,偏偏是她!是她南栀子,在金銮殿上,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亲手将那纸赐婚诏书撕得粉碎!
她嫌他太过冷肃,太过无趣,像一尊没有七情六欲的玉雕,更厌烦他那一板一眼、动辄以规矩压人的做派!她南栀子要的驸马,是能陪她纵马长街、肆意人生的鲜活男子,而非这尊供在朝堂上的冰冷神祇!
那场退婚,让她“骄纵任性”、“不识好歹”的名声响彻京城,也让她与这位权柄赫赫的太傅,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
如今,又是他!在她惩治这欺骗她、羞辱她的负心汉时,如鬼魅般出现,横加阻拦!他凭什么?!
“商晏君?!”南栀子咬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生生磨出来,带着刻骨的怨怼,“轮不到你来管本宫的闲事!”她刻意加重了“闲事”二字,目光灼灼,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如今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凭什么插手?!
商晏君握着鞭梢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拢。那赤金鞭在他掌心,如同被扼住七寸的蟒蛇,徒劳地震颤。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极快的一丝涟漪荡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是嘲讽?是不悦?还是……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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