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妄言亡国,亦在财税兵备,宗室、文武、士绅、豪右竞相兼并田地,百姓投献,权势者遮掩丁户、田地。又有盐政败坏,积弊数十年;漕运贪腐,成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再有海禁混乱,中枢不得海利,而东南各省争相出海走私。我朝每岁产出之利,恐只有一二成收至中枢国帑与内帑之中,而泰半产出之利,尽入私人之手。”
一旦谈论起军国社稷。
张居正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只见他此刻,激昂澎湃,挥斥方遒,力陈时弊。
“财税短缺,而九边奏请愈频,国初朝廷每岁只需开支数十万两于九边,而今每岁却要二三百万两之多。臣亦听闻,前些日子,宣大三边总督翁万达奏请额外拨付四十三万两。诸如此类之事,臣以为日后必当愈发多。待三代之后,恐我朝九边每岁便要耗损近千万两,尚不知能否御敌于外。”
张居正大胆的陈述着自己的推演。
他长叹一声,躬身作揖:“殿下,我大明虽有两京一十三省,亿兆黎元,可若是于当世而论,我大明便是如同一人。而此人,如今虽瞧着是健步如飞,却早已暗疾滋生。百病之中,暴症寥寥,多为病灶缠身,病势愈演愈烈,若不尽早剜去腐肉,刮骨疗伤。待再欲整治之时,恐是早已病入膏肓,药石难医,回天无力了。”
朱载壡目光明亮的看向对方,面带笑容:“古人云:治国如烹小鲜。想来今日先生之比喻,亦是此般道理。”
张居正默默颔首,等到呼吸平复下来后,才重新说道:“殿下今日召臣等于殿外,拣选臣入殿,或是以备咨政,又或是东宫储才,更或是欲买马前卒。臣食君之禄,不敢妄加言论,可若殿下非有革新国家之志……”
他抬头看向面前这位年轻的储君。
朱载壡也是心中一动,迎着张居正的注视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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