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钱教授笑了笑,放下了计算尺,“以前在国外,熬夜做实验是常事。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数据,不觉得累。现在……脑子里装的,是人。”
他看着陈山年轻的脸。“陈先生,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我紧张。”陈山很坦诚,“但我更清楚,紧张解决不了问题。我手下有几十个兄弟要养活,走错一步,他们就没饭吃。习惯了。”
钱教授沉默了片刻。“等回了大陆,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这样的人,不用再过这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陈山笑了。那笑容里,有欣慰,也有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沧桑。
天,蒙蒙亮。
清晨的澳门,还笼罩在一片湿咸的薄雾中。
内港码头,却已经人声鼎沸。成百上千的渔民,不知为何,仿佛约好了一般,都在今天,涌向了码头。他们扛着渔网,提着油灯,大声地用本地话交谈着,咒骂着该死的天气。整个码头,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混乱的忙碌。
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码头外围的街道上。车窗摇下,露出一双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曹瑞手下的“秃鹫”,已经就位。他们像幽灵一样散布在码头的各个角落,有的扮作抽烟的苦力,有的扮作查验渔船的巡警。他们死死盯着每一个登船的人,试图从这成百上千张朴实、黝黑的脸上,找出一丝不属于这里的,书卷的气息。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钱教授已经换上了一身满是鱼腥味的粗布衣裤,脸上被抹上了黑色的锅底灰,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癫狗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教授,您这模样,要是往我们堂口门口一坐,我保证半天能讨到一满碗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