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小得转不开身,天花板低矮,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头顶,灯罩积着灰,光线像被筛过一般暗淡。
茶几上堆着叠学生作业,最上面一本画着歪歪扭扭的借贷平衡表,红笔批改的痕迹洇开在纸面,像干涸的血痕。
墙皮剥落处露出砖胎,墙角蛛网在微风中轻颤,肖锋注意到墙上挂着的相框:
中间是张结婚照,穿蓝工装的男人搂着穿的确良衬衫的新娘;
边角塞着张泛黄的三好学生奖状,落款是“小辉”——赵伯说过,张某芳的儿子小名就叫小辉。
照片玻璃蒙着薄灰,却仍照得出人影。
“您看这个。”肖锋翻开笔记本,指着赵伯记的“旧会计符号”,纸页泛黄,边角卷曲,“我爷爷说这叫‘草码’,可我查了书……”话没说完,张某芳的手指突然按在纸页上。
她的指甲剪得很短,指腹磨出的老茧蹭过“〡〢〣”那几个符号时,喉结动了动,皮肤下青筋微微跳起:“这是苏州码子,解放初老账房用的。”
她抬头时眼眶有点红,声音低得几乎被屋外风声吞没,“我丈夫他爸……以前在县粮站当会计,总用这个教小辉。”话音落下,屋里静得能听见墨水瓶盖轻微的“咔”声。
小宇立刻从书包里掏出蜡笔画:“奶奶,我画了这个!”画纸展开,是个穿蓝工装的男人牵着小男孩,头顶画着圆滚滚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