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屏幕上的字,馒头在嘴里突然没了味儿。
风从树梢掠过,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凉意。
苏绾的消息从来不是闲聊,上回她说“县财政要砍大棚补贴”,隔天他就熬了三夜写调研报告;再上回她说“市长夫人是柳河村出去的”,他转头就去给村小学修了厕所——这次的“战略绑定”,比前两次都沉。
“她这是要借我的壳,装县域营商环境的新体系。”肖锋把馒头渣搓进手心,看蚂蚁排着队来搬,细小的触角探来探去,像在丈量命运的尺度,“可省里头批了案例,柳河村就不是柳河村了,是块试验田。”他摸出笔在便签上写“苏绾=省级资源接口”,又画了个叉,改成“苏绾=规则重构同盟”。
下午三点,小郑的电动车“吱呀”停在银杏树下。
他摘下头盔,刘海儿黏在额头上,眼睛却亮得像星子:“肖书记,组织部昨天派了人来,翻了您从乡镇到村里的所有考核表。”
肖锋的笔“啪”地断了,铅芯崩进指甲缝,刺得生疼。
他想起上个月在县纪委的酒桌上,常务副县长拍着他肩膀说“小肖是好苗子”,苏绾踢了他一脚,他借口上厕所逃了——现在看来,那脚不是提醒他别喝酒,是提醒他别当靶子。
“他们问您是不是北大毕业的,是不是总加班到十点,是不是……”小郑的声音突然低了,“是不是能当典型。”
肖锋把断成两截的笔塞进裤兜,金属笔帽冰凉地贴着大腿。
他想起阿公早上说的“规矩要扎根”,想起老李抹眼泪时说的“这规矩比信我都靠谱”,想起小妞妞喊“我爸画的”时眼里的光——这些都不是他肖锋的,是柳河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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