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斑驳的褐色像一幅歪斜的地图。
昨夜暴雨里的碎语突然在耳边炸响——
王婶蹲在漏雨的灶前抹眼泪,柴火噼啪作响,她哽咽的声音混着屋外雨打铁皮棚的节奏:“王总说搬了给补偿,比政府多一倍……”
李叔抽着旱烟咳嗽,烟雾缭绕中火星明灭,一声声咳得肺管子都在震:“村东头老张家早签了,听说拿了三万定金……”
老杨把皱巴巴的图纸摊在床头柜上时,肖锋的指尖正沿着红笔印子移动。
纸面粗糙,边缘卷起毛边,蹭过指腹时像刮过一层老茧。
那些被开发商“重点关照”的农户,宅基地全在规划中的旅游度假区核心区——
难怪村干部总说“群众不配合”,哪里是不配合,是有人拿真金白银堵了嘴。
“王总。”肖锋把图纸推给老杨,红笔在“旺达置业”四个字上戳出个洞,笔尖穿透纸背,像一记无声的判决,“去查查他最近往村里打过多少笔款。”
老杨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抓起肖锋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那只手滚烫,掌心全是汗,贴在他洗得发白的工装上,能听见心跳撞击掌纹的闷响。
“肖组长,我老杨以前糊涂,觉得当干部就是和稀泥。可您昨晚在雨里喊‘房子塌了能建,人心塌了难补’……我记着呢。”他眼眶发红,声音压得低,却字字砸在地上,“要查我跟着查,要扛我替您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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