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啪嗒"掉在泥里,石板地的青苔滑得他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在祠堂前的水洼里。
泥水溅上裤管,浸透衬衫下摆,贴着皮肤像块冰,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阿婆。"他抬头,雨水糊住眼睛,睫毛上挂着水珠,视线模糊却坚定,"我不是来命令您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如磨石,"我是来求您先走一步。"
祠堂里的抽气声比雨声还响,像是空气被骤然抽紧。
老杨的烟杆"当啷"掉在地上,溅起的泥点落在他裤腿上,像墨点溅上宣纸。
阿婆的手指松开红布,牌位露出半截,"你...你跪我?"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震得人心颤。
"万一淹了。"肖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水从指缝间流下,混着汗与泥,"您家三代的牌位,我赔。"他说每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舌尖发苦,"新祠堂,新牌位,刻名的时候,让您孙子握着我的手——您看行不?"
老杨冲过来要拉他,被他用眼神止住。
那眼神里有痛,有恳求,更有不容退让的决绝。
阿婆的皱纹里积满雨水,她盯着肖锋胸前的党徽,那枚金属在雨里泛着冷光,却让她想起五十年前,村里发大水时,那个背着她趟过齐腰深的水、把她送到高地的解放军排长——他胸前,也有这么个闪着光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