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蓝布衫前襟沾着星星点点的浆糊,像撒了把碎云,“我刚去张奶奶家,她把存折擦了三遍,说要亲眼看着钱到账。”
肖锋笑着点头,掌心触到口袋里皱巴巴的《听证指南》——这是他连夜找广告公司印的,封皮边角还带着裁切的毛边,摸上去有些扎手。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紧张,是一种近乎灼烧的期待。
八年前在律所被客户指着鼻子骂“书呆子”时,他没掉过泪;被周梅说“你这种软蛋永远成不了事”时,他没红过眼;可此刻,当老赵眼里的光比晨露还亮时,他突然喉咙发哽,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堵在胸口。
九点整,信访办的文件准时递到肖锋手里。
王科长把公章往桌上一墩,油光水滑的分头跟着颤:“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听证要是闹起来,你们镇的年度考核——”
“谢谢王科长。”肖锋打断他的话,手指轻轻抚过文件上的红章,指尖感受到那层油墨微微凸起的质感,“我们准备了三方评估报告,还有南岭村的对比视频。”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资料,最上面是张奶奶数钱的照片,“村民要的是理,不是闹。”
王科长的话梗在喉咙里,盯着照片里老太太的笑,突然泄了气似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回到镇政府时,大礼堂的门已经敞开。
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照进来,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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