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肖锋的键盘敲得噼啪响,办公室里只有键盘声与空调的低鸣交织,像一场无声的鼓点。
电脑屏幕上,《关于龙潭水库水资源配置的历史数据分析报告》已经写了大半,他特意在“现状不可持续性”章节加粗:“2015年大旱期,黄镇因无序取水导致下游三村绝收;2020年暴雨季,又因泄洪不及时冲毁马桥镇堤坝——数据均来自县应急管理局存档。”鼠标悬在“建议”部分,他停顿片刻,添上:“若各镇坚持自主取水,建议由责任方承担历年因用水纠纷产生的赔偿费用,具体金额详见附件三。”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在桌面震动。
是张工发来的定位:“水库大坝南侧,我带了流速仪和量水堰槽,半小时后到。”肖锋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足够在九点前完成测量。
他抓起文件夹往外走,路过小王工位时拍了拍对方肩膀:“联系县电视台的小李,就说今天的水库测量需要全程记录——要扛摄像机的那种。”
中午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疼,风从水库方向吹来,带着水汽和泥土的腥味。
肖锋站在水库堤坝上,看着张工蹲在水边调试流速仪,水珠顺着他的橡胶手套滴进泥里,溅起细小的尘土。
县台记者小李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扫过肖锋时,他故意侧身让开,把焦点留给正在报数的张工:“当前流速1.2立方米每秒,黄镇取水口实际用水量是申报量的1.8倍——肖主任,您看这个量水堰槽,他们的闸门开口比标准宽了五厘米。”
“宽五厘米能多抽多少水?”小李的话筒凑过来。
张工推了推被汗水滑下来的眼镜:“按现在的水位,每天多抽八百立方米。一年下来,够填满三个标准游泳池。”
肖锋注意到堤坝下的灌木丛动了动,有个穿格子衬衫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黄镇党政办主任的表弟,他上周在黄镇食堂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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