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陡然一转,细长眼眸中的笑意瞬间掺入冰碴:“不过谢学正,咱家倒是好奇,那沈八达又是怎么回事?风闻你为了攀附于他,半年前下了一次重礼,更不惜亲自出手,替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儿在锁厅试上大开方便之门?这事儿传到石千户耳朵里,他可是相当、相当的不悦啊。”
当‘石千户’三字入耳,谢映秋心神骤然一凛,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石迁乃是东厂掌刑千户,是厂公坐下最凶猛的八条恶犬之一!正是此人数日前驳回了她的调迁文书。
电光火石间,谢映秋恍然大悟,自己升职受阻的根源,竟是因沈八达?!
一股强烈的憋屈与荒谬感涌上心头,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探询,声音微涩:“魏公公明鉴!卑职惶恐!敢问公公,莫非——莫非是那沈八达,恶了石千户?”
“沈八达?”
魏无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竟又低低地笑出声来:“他得罪的不是石千户,而是厂公!如今此人自请调去直殿监,已是秋后的蚂蚱,离完蛋不远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面团似的圆脸上就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连带着那习惯性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按说沈八达调去直殿监是好事,可厂公遣人接手御用监后,却遇上了麻烦。
就在前两日,桑蠹虫灾在大江南北大面积的爆发,导致丝绢绸缎的价格一日三涨,翻了不知多少倍。
此时整个御用监上下都急红了眼,连宫外四大织造局的公公们也都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向天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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