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上台阶。
进门后,他又见到了几十个书吏,正齐刷刷地跪坐在案桌边上写字,旁边还摆着一摞又一摞的图册,只有一个在揉手腕的书吏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旋即低下头。
朱勇对这些人的工作有所了解,近日民间都传闻,这些人手上捏的是“判官笔”,鱼鳞册和黄册的核准,但凡有出入,里面藏着猫腻,被“判官笔”勾上,轻则被罚钞罚到破家清产,重则充军流放亦或是人头落地。
这里面的意思,就跟异地办案差不多,姜星火自己带了一套完整的会计账房和文书小吏班底,都是部里抽调的积年老吏,各个等着这次出差以后有所转升,哪个不卖力气?毕竟对于姜星火来说,大规模地打开吏到官的通道或许费劲,但在现有的吏到官的几个晋升制度里做些文章却是再简单不过。
朱勇穿过堂屋,后面就是后厅,姜星火正在里面。
朱勇行礼道:“见过国师。”
姜星火示意他稍等,手上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今天下税粮,军国经费,大半出于东南。苏、松、常、镇、嘉、湖、杭诸府,每年均输、起运、存留不下数百万,而粮长、书手、胥吏、豪强一同舞弊,影射侵分,每年亦不下数十万,粮税之害,莫过于此。”
“路经苏、松二府边界,田边百姓曾言曰:百姓种了田地,出赋税以供给朝廷,此正理也,年成灾荒,朝廷免百姓几分税粮,此至恩也。然今七府地方,每年有数十万钱粮,朝廷也不得,百姓也不得,却是中间一辈奸人影射侵分,以致奸蠢日肥,民生坐困,是可忍,孰不可忍?”
密折制执行两年了,目前来看,很难观测出具体效果几何。
反正勋贵武臣们对此颇为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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