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什么都懂,但看着十五年前的自己,他斩不下心魔。
那个过去的自己,那个年少的自己,那个天真烂漫偏生才学天下第一的自己。
“看好了,老夫最后教你一次。”
解缙扶着董伦起身,亲手研开墨,看着董伦的如椽大笔饱蘸墨汁,晕在宣纸上。
神奇的是,刚才还在不断微微颤抖的董伦,手和腕,这时候开始异乎寻常的稳定,没有了丝毫的颤抖。
“为国之法似理身,元气欲固,则神气欲扬。
国朝患不在外而在内,不患北虏之入寇,而独患吏治之不清矣!吏治不清,纪纲则不振,故元气日耗,神气日索。
所谓‘欲安民又必加意于牧民之官’,今日之庙堂,虚文矫饰旧风尚存,牧民之官尚不可自制,何以布国朝恩泽于海内?”
董伦把笔送到解缙面前。
“剩下的,你来写,只写吏治之风,休要言及世风、学风。”
解缙接过了笔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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