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孙大哥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孙磊和晓燕领头,后面跟着孙家的所有亲戚。他们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带着唱腔的、悠长的“哭诉”。
“妈——!你咋就这么走了啊——!”孙磊这个壮汉,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你说过要看着你孙子上学的啊——!你起来看看他啊——!”
“妈——!你这辈子没享过福啊——!”晓燕的声音已经嘶哑,泪水涟涟,“你放心走吧,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爸,照顾好这个家的——!”
他们的哭声,不是空洞的呐喊,每一句,都带着具体的回忆和承诺。那是在细数逝者一生的辛劳,是在倾诉自己无尽的悔恨与思念,也是在向逝者的在天之灵,做出最郑重的保证。
这哭声极具感染力,院子里的女人们,都跟着抹起了眼泪。男人们则红着眼,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
一一站在人群外围,小脸煞白。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见过悲伤,但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如此淋漓尽致的悲伤。这哭声,仿佛能撕裂夜空,能把人心里所有的痛,都毫无保留地掏出来,摊在所有人面前。
“阿爹……他们……”她声音发颤。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孙大娘做最后的告别。”我轻声对她说,“把悲伤哭出来,是为了更好地记住。记住她的好,记住她的爱,然后,带着这份记忆,更有力气地活下去。”
我看着一一,她似乎在努力理解这番话。
江南的离别,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内敛。而北国的送行,却是“哭声直上干云霄”的奔放。一种是把悲伤化作心底的暗流,一种是让悲伤如山洪般爆发。
方式不同,但那份情感的重量,却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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