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掌仍按在地面,封印屏障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他缓缓收力,刻印的光芒在皮肤下隐去,站起身时,碎石从肩头滑落。
他朝着联军中央那处塌陷的石台走去,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目光交汇之处。玄月站在高崖边缘,指节上的血已凝成暗红,她没动,只是盯着他左臂露出的那一截纹路——银灰色的暗纹正沿着小臂缓慢爬行,如同活物呼吸。
苏砚踏上石台,碎石在他脚下发出轻响。他解下外袍扔在一旁,露出整条左臂。那道与夜无殇胸口几乎相同的刻印,在日光下泛出冷冽微光。
“你们怕的不是深渊。”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是不知道该信谁。”
台下一片静默。铁脊佣兵团的老兵握紧了刀柄,萧家军列阵前方,几名将领交换眼神。一名年轻刻印学徒下意识后退半步。
“今天,我站在这里。”苏砚抬眼扫过全场,“不以什么天命之子,也不以刻印师的身份——就以一个活到今天,每一步都靠自己走过来的人,跟你们说几句真话。”
他指向北境裂谷。黑雾仍在撞击屏障,裂纹如蛛网般扩散。
“你们以为退到南荒就安全?可曾见过被黑雾吞噬的灵脉?那不是死亡,是腐化。你们的亲人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你们的孩子将生在永夜,连哭声都会被吞掉。”
一名萧家将领冷笑出声:“一个铁匠学徒,凭什么让我们赴死?”
苏砚没看他,只问:“你家里还有孩子吗?”
那人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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