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大灾,洛阳城反而变得愈发热闹了,如果人们不刻意打听,可能还以为到了另一个盛世,忍不住要为朝廷唱起赞歌了。
可刘羡此时在车窗外所看到的,却是一片触目惊心:说饿殍遍地肯定是夸大之词,但沿路所见农人,无不面带饥色,脚步虚浮,而所过山林,翻挖的土坑和丢弃的草根皆不可计数。
好在暂时还没出现吃土和人食人的传闻,可即使如此,刘羡依然不免生出一个疑问:今年会冻死多少人?
眼下还在初秋,这么艰难度日还是能挺过去的,但是等到了冬日呢?遇到大寒天气,难道还让平民们自己到山野中觅食吗?百姓们不得饱食,也没钱添置衣物,这样下去,年关之难熬,恐怕超出想象。
在路上,刘羡听着绿珠和阿萝的闲谈,自己则陷入了沉思。
终于到了东坞,东坞的情形比别的地方情况稍好。周围的人家还没有到处挖蕨菜,但看上去也忧心忡忡的。刘羡一下牛车,就有人靠过来问说:“公子是来催租的吗?”
刘羡认出他是自己家的佃农,名叫张尼的,今年四十有五,家里有三男一女。因为之前刘羡随李密务农,与他也算熟识了,所以他才上前问这个敏感话题。
刘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今年你们收成如何?”
张尼答道:“别提了,今年知道是大旱,所以就没种麦子,种的是抗旱的粟米,收成少些就少些,至少能过得去。但是今年老天爷不给面子,毛都不下一根,种粟也能歉收,几乎一亩地要少收五十斤。”
“去年年中的时候,我安排人挖了道小渠,又挖了口井,没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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