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泽与云霏,隔着圆桌直径遥遥相对,如同棋盘上对峙的将帅。梧惠和莫惟明坐在同一侧,更靠近九方泽一些。那把手枪就放在他面前的桌面,枪口虽未指向任何人,但那沉默的金属光泽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言语的边界,由它划定。
云霏对此视若无睹。她端坐着,姿态沉静依旧,如同山间古木。
她开口,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天权卿的状态……我想诸位都已亲眼所见,无需我赘述。多说,不过是徒增伤感。”她的目光落在梧惠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我想说的是,梧小姐,你此刻与天权卿……在某些方面,倒是极其相似。”
梧惠放在膝上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那些日夜纠缠、如同实质的幻听,那些毫无征兆、将她抛入深渊或推上浪尖的情绪风暴……它们早已在啃噬她的理性。此刻坐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像一具空壳,灵魂轻飘飘地悬浮在头顶上方,以一个旁观者的冷漠视角,俯视着桌边这荒诞的“和谈”。
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脸上近乎漠然的表情,对云霏的话语,对九方泽的怒火,甚至对自身的处境,都难以激起真实的反应。或许是先前的枪击、愤怒、恐惧已将情绪消耗殆尽,只余下一片麻木的废墟。她不知道云霏接下来要投下的,是点燃废墟的火种,还是让它彻底冻结的冰霜。只有等她说出来。
云霏的视线没有移开:“唯一的区别在于,梧小姐体内的觉魄,尚未被法器完全取代。因此,你尚能保有……或者说,勉强维系着属于自己的理性。”
那点所谓的理性,就像狂风暴雨中一艘破船的残骸,随时会被彻底撕碎。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灵魂与躯壳之间那道空虚的缝隙在扩大。
“你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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