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屈服的僵硬,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接过了那只粗陶药碗。
碗壁滚烫,灼烧着她冰冷的指尖。
浓烈刺鼻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胃部一阵翻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饮下的不是汤药,而是穿肠毒酒。
然后,她猛地仰头,将那碗浓黑滚烫的药汁,如同饮尽所有的屈辱与不甘般,一饮而尽!
剧烈的苦涩从舌尖一路烧灼到胃里,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牵扯着肩伤,痛得她眼前发黑,弯下了腰,单薄的身体在狼皮褥子上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带着沉稳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她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中衣,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持和暖意。
耶律嫣然的身体猛地一僵,咳嗽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再推开那只手,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腥膻气味的狼皮褥子里,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着。
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汹涌而出,迅速濡湿了身下粗糙的皮毛。
不是因为药苦。
是因为这迟来的、带着铁血气息的、让她既抗拒又沉溺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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