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罗斯·泰勒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那么,他想来也不会记得,贝翠丝·泰勒和兰道夫·泰勒是谁。
当谈完沉重的,心照不宣的两个男人没再任由‘恶心’的情绪放肆生长,转而聊起了更实际的事:贝罗斯·泰勒的病情。
兰道夫说,父亲并非一开始就这样。
起先只是忘了路,忘了出门的目的,忘了穿袜子,忘了女仆的名字,忘了日期和偏爱的雪茄——
仿佛在他那泛着烟草与海风气味的、满是秩序的记忆管道里,有个不断滴浓汁的烂疮。
它一点点腐蚀这些管道,经年累月,让它们彻底烂了口,锈断了接处,混乱了贝罗斯·泰勒的大脑:
他分不清冬天和夏天,不知道自己是否吃饱喝足,若没有人提醒,一天能吃七八餐。
周遭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这让他痛苦,也让照看父亲的儿子痛苦。
“你知道吗,我无法接受他看着我,仔仔细细看着我,端详了甚至十分钟,然后告诉我:你很好,孩子。但我真的没有娶妻生子,怎么会是你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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