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敏微微抬头,神情之中带着一些青少年人特有的指点江山的气概,昔盐铁之议,霍光虽罢桑弘羊苛政,然用杜延年「宽和」之策实合黄老也,与贤良文学之儒术终隔一尘。其治国,犹持商君秤,虽稳而少仁,故宣帝亲政即诏「霸王道杂之」,盖鉴霍光之得失是也。故而,可谓治世能臣,亦为危邦权臣。昔太史公有言,「依日月之末光」,宣成之业,岂非依孝武余烈而灼其辉是也?然未能如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终使麒麟阁上画像蒙尘。此乃诫也,若柱石之臣忘「功成身退」之道,虽十世宥之,其能免乎?
说得好!司马徽展眉而赞,有此论,足见得宣成侯之利弊甚也。
司马敏想要笑,但是又强忍住。
少年人么,总是喜欢指点一下大人物,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存在感。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司马敏说得也是比较中肯,确实也总结得不错了,功过得失,以及引以为戒的要点也把控得很好,只不过……
司马徽咳嗽了两声,不过……你可曾想过,非不退也,乃不能也!
这……司马敏顿时一愣。
古有云,「履霜而知坚冰至」,司马徽缓缓说道,孝武临终托孤,乃「周公负成王」之图谋也,名则摄政,实为还政。弘羊曾讥霍子孟欲效伊尹放太甲,霍子孟虽以「安社稷」自辩,然大汉社稷,可有还政之法耶?昭帝早逝、昌邑荒悖、宣帝起自民间,三代君主皆如风中残烛,霍子孟若骤然退隐,恐重现诸吕之乱是也!此乃其一。
其二。彼时三公九卿皆霍氏门生,宣帝初立时,尚书奏事,先关白光!霍子孟恋栈与否暂且不论,其下门生可愿退否?
走到了霍光那一步,已经不是霍光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的霍光集团的生存焦虑的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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