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佝偻的脊梁,此刻却像被灌入了生铁,绷得笔直!他努力地昂着头,目光越过眼前的官差,直直地看向前方,眼神里是豁出去的死寂和一丝为儿子拼命的决绝。
而他身边年仅十四岁的铁铉,更是如同一株初生的翠竹!青色的生员襕衫衬得他身姿挺拔,稚气未脱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因为激动和一种近乎神圣的使命感而泛着红晕。
他紧抿着唇,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坦荡无畏的火焰,那小小的胸膛挺得高高的,仿佛要迎接的不是枷锁,而是某种庄严的加冕!少年人的倔强和理直气壮,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对戴着手镣、本该狼狈不堪的父子,此刻竟站出了一种令人动容的硬气!与院门口那一脸苦相的知州和冷面却难掩尴尬的锦衣卫总旗,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知州陈文弼被铁氏父子这不合时宜的“硬气”刺得眼皮直跳,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努力想挤出一点官威,可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上前一步,对着被锁住的铁仲名和铁铉,竟破天荒地拱了拱手——这动作,与其说是对犯人,不如说是对一个即将赴死的、烫手的山芋。
“铁……铁铉……”陈文弼的声音干涩发飘,眼神躲闪,不敢与少年铁铉那过于明亮的目光对视,“你……你在天幕上,是忠是奸,本官……本官说了不算!”
他加重了“天幕上”三个字,像是在撇清关系,又像是在提醒对方,“自有圣明天子在南京裁决!自有万岁爷乾坤独断!”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此番将你父子羁押……实非本官所愿,乃是……乃是防患于未然!你懂吗?就是怕你们……怕你们跑了,或者……或者再出点别的岔子,让本官……让上差无法向万岁爷交差!”他偷眼瞟了一下旁边面无表情的锦衣卫总旗张彪。
“只望……只望日后,”陈文弼的声音更低,几乎成了耳语,脸上满是恳切,“无论结果如何,莫要怪罪本官今日所为……本官也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你们……也莫要为难我等办差之人,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到了南京,便是最好!”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没明说:求求你们了,别闹幺蛾子,也别记恨我,让我安安稳稳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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