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独自一人坐在阴影里,白日里那副平和恭顺的面具早已卸下。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而冰冷,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建文元年,他受命总兵淮上时,建文帝朱允炆亲手所赐!
画面无声切换。又是深夜,地点换成了城外一座不起眼的荒废小庙。
梅殷身着不起眼的灰布斗篷,帽檐压得很低。他对面,跪着几个同样打扮、看不清面容的汉子。
梅殷低声说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偶尔几个词飘出:“……旧部……联络……蛰伏……以待天时……”跪着的人影重重点头。
旁白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洪武十三年梅殷的耳中:“然梅殷虽降,心念故主。常于府中密室独坐,摩挲旧物,神色怆然。更暗中联络失散旧部,私蓄死士于京畿及江淮旧地。每逢建文忌日或旧朝重臣罹难之日,必于府中秘设香案,遥祭恸哭。言语间对建文旧事不胜唏嘘,对永乐登基及迁都北平之议,多有腹诽讥讽。其志……恐未真泯也。”
“!!!”洪武十三年的梅殷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天幕上那个在密室中神色阴鸷、在荒庙里密谋的自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在心中疯狂呐喊:“我……我还搞这些?!我还‘心念故主’?!我还‘私蓄死士’?!我……我有这么忠?!这么不怕死?!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近乎荒诞的陌生感瞬间将他吞没。难道……难道我梅殷这副看似温润的皮囊之下,骨子里竟藏着个铁铉般的硬骨头、方孝孺似的愚忠魂?只是现在太平富贵,这“忠魂”还未被时势逼迫出来?
就在这自我怀疑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时,一道灵光如同劈开乌云的闪电,猛地照亮了他的思绪!
他浑身一震,瞬间抓住了关键——
他此刻在洪武十三年对建文帝和朱棣的所有判断,对靖难结局的“理所当然”,全都是建立在拥有天幕这个“上帝视角”、全知全能般的剧透基础上!如果抛开这一切,回到那个真实的、没有剧透的建文朝末年呢?
在那个时刻,建文帝朱允炆才是名正言顺、高踞龙椅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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