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那如山岳般沉重紧绷的身躯,在天幕画面定格于“北京顺天府”几个硕大金字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一丝长久压抑、几乎被遗忘的释然,如同地底悄然涌出的温泉,浸润了他那颗被天幕未来压得近乎窒息的帝王之心。
他缓缓地、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那气息悠长而深沉,带着积年尘埃落定般的疲惫,也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沙哑:“迁了……好啊……总算……迁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殿宇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老皇帝的目光,不再锐利如鹰隼,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倦怠的审视,缓缓扫过这奉天殿内熟悉的景象——蟠龙金柱、雕梁画栋、金砖铺地。这里是他的权力中心,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国心脏。
然而此刻,他那浑浊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深埋已久的阴霾,甚至是一丝……厌恶。
“应天……”朱元璋的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自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紫檀木龙椅上冰冷的螭首扶手,“这地方,养不住真龙气!”
他仿佛在向虚空中的某个存在倾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孙权那碧眼小儿,占了江东称帝,传到孙皓那败家子手里,不就让司马家的给一锅端了?南唐李后主,词写得花团锦簇,最后呢?还不是被咱太祖爷(指宋太祖赵匡胤)请去汴梁‘做客’,一杯牵机药了账?都是短命鬼!晦气!大大的晦气!”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天幕,定格在儿子朱棣那张刚毅决断的脸上,再看向那象征着新都的“北京顺天府”字样,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近乎感激的复杂情绪。。
“迁了好!迁得远远的!离这晦气之地越远越好!允炆那小崽子……可不就是在这应天的龙椅上,只坐了四年?”
这声自嘲,短促而冰冷,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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