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他娘的完了!”他声音嘶哑,对着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国公世子徐辉祖低吼道,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徐兄,你看到了!看到了吧!金川门!是我开的!是我李景隆亲手开的!从今往后,哪个皇帝还敢用我?哪个皇帝敢把兵权、把守城重任交给一个开过国都大门的‘功臣’?我爹……”
他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恐惧,“我爹要是看到这个,他老人家能亲手把我剁碎了喂狗!应天府,我是回不去了!也他妈的不想回去了!”
他猛地抬手,指向城外远处,江畔山峦叠翠中隐约可见的一片庄严飞檐斗拱,那是香火鼎盛的洪山宝通禅寺。
“看到那了吗?”李景隆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就那儿了!老子不玩了!剃光了脑袋,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从此这大明江山,姓朱也好,姓燕也罢,都他妈跟我李九江再无半点干系!”
出乎李景隆意料,徐辉祖的反应平静得可怕。他没有劝阻,没有鄙夷,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那张继承了魏国公徐达沉稳气度的年轻脸庞上,只有一片深沉的淡漠。他甚至顺着李景隆手指的方向,认真地望了望洪山宝通禅寺的方向,然后,极其自然地抬起手,在李景隆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重重地、带着某种心照不宣意味地拍了两下。
“嗯,宝通禅寺。”徐辉祖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前几日,我为亡母祈福去进过香。寺里的主持慧明大师,修为高深,待人宽和,是个真正的高僧。”
他顿了顿,目光转回李景隆那张写满错愕和绝望的脸,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去了,就安心跟着大师好好修行。戒律院首座的位置,或许还空着?以你的‘悟性’,争取早日开悟,做个得道高僧,也算……善终了。”
这番话,没有半点讥讽,却比任何尖刻的嘲骂都更让李景隆心头发冷。
徐辉祖的态度明确无误:去吧,去当你的和尚,从此消失在朝堂,消失在勋贵的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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