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依旧面朝那幅悬于天际的巨幕,背对暖阁内的太子朱标和侍立的太监。天幕猩红的光芒勾勒出他如山岳般沉凝、又如刀锋般锐利的背影。
朱标侍立在侧,忧心如焚。他清晰地感受到父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近乎实质的寒意和压抑的暴怒。
天幕上,他四弟朱棣的兵锋直指他儿子允炆的皇座,这本身已是锥心之痛。而此刻殿内殿外勋贵们那无法掩饰的恐慌和各自的心思浮动,更是在这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标儿,”朱元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暖阁的死寂。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冷酷,“看到了吧?人心……比战场上的刀枪,更难测,更叵测。”
朱标心中一凛,连忙躬身:“父皇……儿臣……”
朱元璋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止住了朱标的话。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天幕上,锁在那些象征着崩溃和背叛的画面上,仿佛要将那流动的影像彻底冻结。
“徐达跪着,”朱元璋缓缓说道,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是替他那个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姐夫当内应的儿子请罪。他怕。怕咱现在就宰了徐增寿那个小兔崽子,断了他老徐家一门双国公的美梦!”
他发出一声极短促、极冷的嗤笑,充满了洞悉一切的嘲讽。
“李善长站着,”朱元璋话锋一转,声音更冷,“可他心里,怕是比跪着还难受!他在找他儿子李琪的影子,找他韩国公府在建文朝末日的站队!他找不到……所以他现在慌得,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朱标听得心惊肉跳,父皇对臣下心思的把握,精准得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